(上)戳这个
对不起拖更太久我忏悔!(土下座
下篇一定把手扶摇摇车开出来!
江澄突然觉得眼眶有一点微微的潮湿。
他像受了惊一样跳起来,伸手抹了一把。
竟然是一滴眼泪。
云梦江氏,大名鼎鼎的江宗主,在时隔十几年后,又在眼睛里找回了湿润的感觉。
故人就是这样一个不可捉摸的概念,江宗主在无人依靠的岁月里,把自己活成了一块刀枪不进的顽石,镇住四方蠢蠢欲动的窥伺。然而当他再一次见到魏婴时,这些年他以为早已被自己消化的痛苦、悲凉,像是被眼前人打开了一道细微的口子。
他用十年建立起来的千里之堤,在瞬间崩塌于这小小的蚁穴。
眼泪就像是绝了堤一样,从小小的口子里奔涌而出。
江澄慌张地擦了一把,却好像怎么也擦不完似的。
无数人的面容在他脑海中如同走马灯一般闪过,最后定格在面前这张陌生的面容上。
一个残忍的真相是,时间会淡化一切的伤痛,而将所有美好回忆变本加厉地放大,提醒着你过去曾经拥有过什么。
人人都说,云梦江宗主平生,最恨温狗,莲花坞灭门之仇,永世不忘;其次恨夷陵老祖魏无羡,江家抚养其长大,却叛出家门,公然与仙门百家为敌,成为江家大敌。
可是江澄在魏无羡死后的十几年中无数次地想起他。
最开始,都是鲜血淋漓的画面,让他在反复回忆中不断加深着仇恨的念头。
但其后,那些画面在反复回忆中,无可奈何地逐渐淡化了,江澄渐渐再也想不起那些画面具体的模样。
他只记得眼见莲花坞覆灭时,魏无羡紧紧抱着他的背脊,抱得他那么痛,那么紧张,就好像一撒手他就会不见了似的。
他还记得,魏无羡送他入山寻找抱山散人,最后握着他的手——他仿佛突然能清晰地想起,当时魏无羡手上的温度传到他的手心里,单薄的手掌上全是细密的汗水。
又过几年,魏无羡的面容在他的脑海里越来越模糊,他再想起魏无羡,都是年少时,魏无羡天生的笑眼,明净的笑容,他们嬉笑打闹——那是他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岁月。只要他回忆起这一段岁月,就会发现,每一个角落,似乎都有魏无羡的身影和声音。
渐渐,他终于不敢再回忆魏无羡了。回忆是这样一个神奇的东西,你越是努力回忆,就流失得越快。他只敢在着实孤独难熬的深夜里,短暂地回忆一下魏无羡——
他怕他再回忆,就连魏无羡的模样,也不记得了。
“江澄?江澄!”模糊的视线中,他看到这张陌生的面容在焦急地叫他。
魏无羡靠着墙站起来,艰难地想用手去碰江澄的脸。
江澄猛地后退一步。
一切都变了,魏无羡早已经死了。
现在站在他面前的,是寄居在别人身躯中的魏无羡的魂灵。
不是受过江家十几年抚养之恩,说要和一辈子和他不分开的魏婴。
莫玄羽的脸让他有些不适应,江澄揉了揉眼睛,看到魏无羡正盯着他——黑白分明的瞳仁,定定地凝视着他,像是有无限的不忍与不舍似的。
“江澄,不要这样。”
魏无羡忽然抬起手,遮住了江澄的眼睛。
“哭得我心都要碎了。”
江澄怔怔地放任自己的视野变得一片漆黑,好像忘记了眼前人的身份一样。
黑暗中,他的脸被温柔地扳正,一片柔软的唇瓣贴了上来。
“魏无羡……”
“嘘。”
魏无羡双脚被紫电捆着,只能勉强地够到江澄。嘴唇轻轻地贴了一下,舌尖在江澄下唇饱满的唇瓣上轻舔。
“你不想我吗?”